徐州政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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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勞動在大煉鋼鐵中
    2010-04-02 10:35作者: 郭景山來源:本站

      1958年5月1日當全民整風運動基本結束,農業生產大躍進高潮全面形成的時候,黨的八屆二中全會向全國人民提出了“鼓足干勁,力爭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設社會主義”的總路線,號召全國人民積極進行技術革命和文化革命,爭取十五年左右在主要工業產品的產量方面趕上或超過老牌資本主義國家英國,并爭取提前實現“農業發展綱要”和“科技發展規劃”,盡快地把我國建設成為一個具有現代工業、現代農業和現代科學文化的偉大的社會主義國家。
      當聽到這個鼓舞人心的喜訊,誰不感到心情萬分激動!都為這“一天等于二十年”的偉大躍進時代感到自豪和驕傲,都決心在毛主席、黨中央的英明正確領導下,苦干三年,從根本上改變我們國家的落后面貌,把世界上所有資本主義國家統統拋在后邊。
      “鋼鐵元帥”升帳
      為促使我國社會主義建設事業的全面躍進,黨中央提出要在1958年度把鋼的產量翻一番(原計劃535萬噸),完成1070萬噸,號召全黨全民動手,大煉鋼鐵,提出“以小為主,以土為主,土洋結合,土中出洋”的小土群方針和大搞群眾運動的方法。接著省、市委又向我們提出了“以鋼為綱,以生產為中心,帶動各項工作一同躍進”的生產方針,并具體地向我們寶興面粉廠分配了建爐煉鋼的硬任務。
      提到煉鋼煉鐵,當時有很多人都認為這是重工業的事,對黨中央提出的“小土群”方針和大搞群眾運動的方法信心不大。有的人說:“我活了這么大,也沒聽說過土法煉鐵”。還有的說:“煉鐵要有鞍鋼那樣的設備,我們這個生產面粉的小廠子,怎么能煉出鐵來”。7月份費了一個月的時間建成一座一立方米的土高爐。開爐后,光淌瘤子,不出鐵。8月份在全國范圍內開展了全民大煉鋼鐵運動。在確保“鋼鐵元帥”升帳的要求下,我們都以沖天的干勁,全力以赴地投入了大煉鋼鐵的戰斗。天天上班搞生產、忙工作,下班忙煉鐵,搞突擊,連夜干,疲勞戰,人人干勁十足,沒有一個敗下陣來。但由于缺乏經驗,第一次突擊建成的18座0.18立方米的鼎式小土爐沒有一個出鐵。接受教訓,奮起再戰,一夜又建成18座同樣大小的燈罩式小土爐,僅僅煉出45斤白口鐵來。等于又失敗了。這時,不少人恢心喪氣,在困難面前低下頭,成了煉鐵爐前的“搖頭派”。在建爐摔泥的時候,他們嘴里還是叨念著:“摔一塊白搭,再摔一塊還是白搭”。另外,還有不少的“算賬派”,說“這樣煉出來的鐵比金子還貴”。
      針對這些思想情況,廠領導按照市委指示,開展了“要不要大煉鋼鐵”、“能不能煉成鋼鐵”的鳴放辯論,批判了一些人的短淺看法,使大家重新認識大煉鋼鐵的重大意義和黨的決策的正確性,從而打破了對煉鋼鐵的神密觀點,消除了畏難情緒,共同喊出了“政治掛帥,鐵水奔流”的戰斗口號。
      這時,全市鋼鐵會戰的浪潮,逐漸走向高峰,上級分配給我們的任務,也一天比一天加大。在時間緊,人員少,擺不開陣勢的情形下,制粉車間自動把三班制(八小時)生產放為兩班生產,上十二小時的班。碾米車間和雜糧車間也停車讓路,抽出人來,全部奔赴鋼鐵戰線,科室干部更是忙于夜戰,擔起后勤工作。剛剛抹掉紅領巾的小學員也堅持晝夜戰斗。職工家屬們也一齊上陣,砸礦石,運焦炭。
      為了突破不出鐵的難關,不懂技術,就到處學習請師傅,終于建成一大群0.18立方米的羅漢爐,創造日產1032斤生鐵的奇跡(其實是摻用了從農村運來的爛鍋鐵作引料,一旦鍋鐵用完,生鐵產量又猛降下來)。黨員工人李世今在屢敗愈戰中,通過參觀學習,帶領大家建成了1.5立方米的碳素的搗固高爐,連續開爐14天,產鐵22噸,創長壽高爐記錄。老工人徐元興為解決小土爐壽命短的難題,經反復學習和試驗,制成了結實耐用的通風耐火管,大大延長了小土爐的壽命。
      為了滿足“鋼鐵元帥”的需要,沒有設備,便自己造,打開倉庫,隨手用料,有人敢擋,就是阻攔“鋼鐵元帥”上馬。庫存用光,就跑幾百里外向兄弟單位求援或互相協作交換使用。沒有焦末,便自行設碾或用石臼搗碎。人困馬乏時,有的人竟閉著眼睛亂搗,常將石杵搗在自己的大腿上。沒有焦炭,便在白云山和獅子山大辦焦場。沒有運輸工具,便用人抬、肩挑、背負的辦法,不能耽誤鋼帥用料。為此,老會計石松年在半夜運送焦炭的電瓶車上摔下來致死。
      大戰豐產日
      “鋼鐵元帥”在我廠、在我市、在全國升帳之后,日產千噸、萬噸生鐵的驚人消息,從各先進省市不斷傳來。為檢閱一下我市的煉鐵成就,市委決定8月19日為我市煉鐵豐產日,要我廠在這天煉出6噸生鐵,以確保全市日產1000噸生鐵的高產水平。為此,在全市開展了三旗(紅、白、黑)競賽,評比高低。
      這天,天還未明,廠領導就帶領鋼鐵戰士披掛上陣。潘逢亮書記召開了連排級干部前沿會議,逐一檢查和詢問早已布置過的戰斗計劃,然后又逐連、逐排地分配戰斗任務,鼓勵大家不獲全勝決不收兵。
      待晚星西沉、曙光微露的時候,參加豐產日會戰的各路英雄,便已齊集到戰地上來,按照既定的分工,緊張而又仔細地作好迎接戰斗的各項準備活動。
      在朝陽艷染大地的清晨,戰地上紅旗飛揚,歌聲嘹亮。一座一座的土高爐、馬丁爐和羅漢爐,并列在前沿陣地,顯得非常威武雄壯。鋼鐵戰士們接風管、接電源、試馬達、運食糧(爐料),個個耳尖目銳地查漏洞、防不測,以確保開爐正常。報捷的喇叭,發出了戰士們的豪邁誓言:“人人爭上游,爐爐放衛星,苦戰一晝夜,不獲全勝不收兵”。
      中午12時整,市鋼鐵指揮部響亮的電笛向全市的鋼鐵戰士們發出了開始戰斗的命令。我廠南院、北院的煉鐵陣地上,馬達齊響,煙火沖天,在烈日當空的露天廣場上,人山人海,有條不紊,“這一堆,那一幫,南院、北院響叮口當。劉明海、王忠祥,猛攻高產配料方。劉永福、李國強,兩眼直往天上望,看看線頭可接上,聽聽馬達可正常。閆茂才、王洪嵐,名符其實下料員,礦石篩又篩,焦炭檢又檢,后下礦石先下灰,大塊小塊扔一邊,一批料接一批料,批批撒在爐中間。王忠祥,干得歡,半個小時把爐掀(出鐵),爭得一分和一秒,搶得出鐵占了先”。
      每當出鐵時,爐門便成為目光集中的焦點,仿佛助產士在迎接嬰兒降世一樣,但比助產士緊張得多,焦急得多。等鐵水剛剛奔出爐來,未及冷卻,就用火鉗夾住過磅去了,霎時傳出32斤的嶄新記錄。有的爐長說:“我的土爐不知羞,小腳女人慢悠悠。我坐火箭還嫌慢,一天要過二十秋”。土高爐的爐長李世今也說:“別看高爐出鐵慢,叫它產量翻一番”。當一次出鐵150斤后,宣傳員立刻給它編首短詩報道:“土高爐,身高大,肩膀靠近嫦娥家。驚得嫦娥挺胸望,濺她一身落鐵花”。
      豐產的喜訊,在人們的胸懷中,不停地沸騰著、翻滾著。土高爐又出鐵了!李世今愉快地揮舞著燒紅半截的鋼釬,在鐵花飛濺的火舌中,迂迥地向爐膛里橫沖直撞。衣服被火燒得千窟窿萬眼,皮肉被燙得像出水痘子一樣,也無包扎,毫不理睬,只是瞪大眼睛看著蕩漾在砂槽內的鐵水笑。
      有時,爐門凝固了,放不出鐵來,連排長們便聚集各路猛將,傾力搶救,18磅的大錘,左右夾攻,朝著對準爐門的鋼釬,猛烈打去,沉甸甸的聲音,震耳欲聾,將七八根一吋粗的釬子打得象張飛的丈八蛇矛,前頭個個彎曲。等爐子搶救好了,戰士們手上的虎口也震裂了,海藍色的衣服,變白而又變黃,焦了。可是,大家的心里充滿了興奮和愉快!大半桶涼水,被爭著喝得精光。
      下午4時,馬丁爐由于風足火旺,提高了爐溫,放鐵時間縮短到15分鐘一次,產量遙遙領先。羅漢爐的戰士們,奮起直追,用礦石加燒結鐵和焦炭帶瘤子等辦法,使產量倍增,迎頭趕上。在這潮接潮、浪推浪,你追我趕的緊張時刻里,突然電源中斷,馬達停響,戰斗立時冷靜下來,把大伙急得搓手跺腳,不知怎樣才好。電工突擊手劉永福、李國強東穿西奔,赤膊搶修,1分鐘,2分鐘……10分鐘過去了,問題還未解決。守衛在爐前的戰士們,怕爐涼了要結底,難繼續出鐵,便紛紛用手盤動皮帶,鼓風開爐。有的還用劈柴在爐底加火,防止爐溫降低。半小時后,修好電路,又轟轟烈烈地展開了豐產競賽。
    整個戰地,火光鐵花,照映得滿天通紅。特別是在群爐出鐵的時候,光芒四射,照耀如同白晝。鼓風機的巨大轟鳴聲,麥克風的報捷聲,人們的歡笑聲和錘子、釬子的叮咚聲,交織在一起,響成一片。鋼鐵戰士們在不夜的大地上,喊出了“干勁沖天賽武松,巧運神機賽臥龍,力爭土爐全長壽,爐爐高產放衛星”的戰斗口號。
      入夜,幾個高產土爐的后墻燒紅了,大家立刻涂上耐火漿。鐵皮燒化了,趕快包上耐火泥。通風管燒短了,隨時換上耐火通風管。只要出鐵,說什么也不停爐。其間馬丁爐的戰士們,還讓用自己血汗煉出的鐵水奔流到沙土培制的模型里,鑄成通紅的五角星和耀眼的“共產黨萬歲”五個大字。
      在這個煉鐵又煉人的豐產日中,沒有一個人甘居中游,更沒有一個人中途掉隊。大家一直堅持到20日下午,共煉出生鐵八噸多,超額完成了市委分配的戰斗任務,被評為本市的“火箭單位”。
      獅子山會戰
      經過前一階段的發動群眾,特別是突擊過幾次豐產日、豐產周之后,冶煉技能普遍提高,人力、物力的調配更方便了。為進一步貫徹“小、土、群方針”,9月份,市委決定將本市輕化工業單位的煉鐵工作,集中到市東南郊獅子山工地進行。
      工地離我們廠七、八里遠,職工們離廠又好幾里遠,每天全憑兩條腿跑去跑來,飲食交通,不無困難。更加糧食計劃不足,體力消耗過甚,人現饑色,都掉去幾斤肉,尤其是到了下旬,人多無糧,每天靠煮幾斤山芋充饑,但沒有一個叫苦的。
      工地是一片剛剛被砍去莊稼的空地,什么東西也沒有,都是晝夜從廠內自行運去的建爐材料。又在離工地十多里遠的獅子山窯廠訂購5萬塊新磚,車拉肩抬,連夜施工,在平地建起4座1.5立方米的碳素搗固高爐。深夜,戰士們拖著疲勞的身子俯在土堆上,實在動彈不得,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但涼風一吹,馬上又抖起精神來干去。在這樣艱苦的時刻中,有的同志還編寫一首鼓動情緒的快板。其中兩段是:
      有一天,咱們全力來會戰,一鉤新月掛西天。“鋼鐵元帥”升大帳,建爐必須先運磚。車兒響,輪兒轉,一馬當先朱英元。人人都說老朱管,干這還是彪形漢。老朱一聽暗盤算,人家夸咱咱得干。車子滿裝二百磚,翻堤爬崗可費難。月落無燈漆黑天,路窄坡陡看不見。怕斷條,怕擰圈,又怕車子陷到溝里翻。上崗一步一身汗,兩腿蹬得直發酸。爬上崗來紛紛喘,汗水晾干又去搬。多拉一趟是一趟,多運一磚是一磚。干了一夜還不算,廢寢忘食又一天。”
      “平車運到大路邊,接力人馬來支援。電瓶車大包又大攬,一次能運八百磚。就是走起路來不聽話,它搖頭擺尾直顛顛。有一次它嘰哩咣口當過鐵路,一頭撞進鐵軌間。前拉后推它不動,穩穩當當像座山。東隴海,徐州站,車來車往飛一般。大家東瞧又西看,人人急得一頭汗。一連幾號未拉起,那邊來了搬道員。閑言碎語他不講,邀來行人一齊干。電瓶車剛剛離鐵軌,飛馳火車龍一般。趕忙將磚運工地,建爐師傅還嫌慢。大車滿,小車尖,拉到工地就用完。日月輪班人不換,四座高爐聳入天。”
      在這里,不論是盛暑之日,也不管是風雨之夜,人們都是追星星,趕太陽,腳踏泥水頭頂霜地在困難中戰斗。沒有礦石,就挺著酸疼的身子,在半夜里到廠子來拉。沒有焦炭,就冒著急雨從焦場起運。吃飯、睡覺、休息,大地是床,鐵塊是桌,大樹底下乘涼。下雨時,干在爐前,出鐵時,揮汗如雨,手臉通紅,出鐵后,在急風驟雨里抽不完半截煙卷,就起一身雞皮疙瘩。尤其是在頂風下料的時候,火烤煙熏,被炭氣嗆得昏昏迷迷,加上長期睡眠不足,有的人暈倒在廁所里而不自知。
      一天夜里,風雨交加,猛烈呼嘯的寒風,把高爐上的煙火直吹進料棚里,正忙于下料的人,頭發和眉毛被火烤得焦黃,炭火還經常飛進衣領,從脖子沿著胸脯一直燙到肚皮。但仍堅持4~5分鐘下料一次。可是,無情的炭氣,竟乘著疾風一陣陣地向他們襲來,有時被熏倒了,半夜三更,找不到閑人頂替,而下料又不能間斷,運料人員便奮勇兼任,幾分鐘后,又倒下來了。爐前的戰友們便輪流頂替,倒下來,蘇醒后,再奮勇上去,就這樣,一個個倒下來,又一個個頂上去,前仆后繼地堅持正常開爐,正常出鐵,勝利完成任務。
      由于我們廠的鋼鐵戰士們驍勇善戰,譽滿獅子山工地,輕化工鋼鐵指揮部的戰報和麥克風幾乎每天都有驚人的報道:如“陳士進身中三錘不下火線”、“高治清、陳召勝被熏倒一天蘇醒后,奮起又干”。……
      一天,徐州煙廠的一座3立方米的高爐凝固了。為支援友軍,爐長李世今率全班戰士前往助戰。由于他們采用停風處理的方法,且處理時間較長,致使通往爐堂的三個風眼已黑了兩個,爐子的壽命已奄奄一息。經過火速會診,共同決定用“火攻”的辦法,立即開風、加溫,在爐前展開了英勇的激戰。共青團員陳士進是個燥性子的人,他看爐子已危險到這種程度,不顧自身穿著一條嶄新的藍咔嘰布褲子,便搶先撿了一根釬子,挺到爐前,猛打猛沖地揮舞起來。在火花噴射中,胡桃大小的火炭,象流星似的接連向他襲來。他仗著自己是鍋爐房燒火的出身,經得住“火德星君”的考驗,連理也不理地只管抱住沉重的釬子,探聽爐堂的虛實。旁邊的人喊:“老陳,快下來,看你的褲子已變成黃咔嘰了。”果然,老陳用手摸到哪里,哪里就成了窟窿。“管它的,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該著小伙子穿新衣裳,服裝店早已做好等著咱了”。老陳邊說邊干地苦戰了幾個回合,終于找到了癥結所在。大家碰了個頭,決定采用“行雨”的辦法,水火兼濟,進行快攻。老陳迅速換上一身雨衣,俯沖上去。為預防雨衣著火,另外有人用兩根膠皮水管直往他身后、頭上腳下噴冷水,冷水立刻蒸發成汽。火炭落到身上,也只覺得熱,不覺得疼。水珠鐵渣,迸流遍地,焦炭蒸汽,升騰彌空。老陳在幾柄飛來飛去的大錘面前,雙手掌握住彎了再換、換了又彎的釬子,如在“五里云霧”之中,堅持攻下了這座“碉堡”,打開了一條通路。接著李世今接替了他,又打開一條通路,終于使這座即將死去的高爐重獲新生。類似這樣的搶險救爐,還協助其他單位進行過幾次。
      突擊煉鋼
      煉了鐵,黨又號召我們煉鋼。一邊煉鐵,一邊煉鋼,一邊學一邊干,逐漸掌握了煉鋼技術。各路的鋼鐵戰士們,單等市委的一聲令下。陽歷11月初,正是仲秋天氣。沿著獅子山工地對岸的故黃河畔,一望無際的煉焦爐,遠接天邊,在夜色空濛中,倒映水底。炭火爐煙,象是千家燈火,萬戶炊煙。白天,在緊張的備戰活動中過去了。當這秋夜徐徐降臨的時候,戰士們開完了煉鋼誓師大會,立即進入戰斗的緊張狀態。
      戰地上,半埋在地下的炒鋼爐,三步一行,兩步一個,若星羅棋布,擺得很遠。鼓風機的送風管,把它們連在一起,就象一條曲折的地龍,首尾相顧。這時三個排各據一方,兩個人分管一爐,已經備好了原料(生鐵)、工具和引火之物,只等開爐令下。
      當時,我們被編在第三排。在一聲號令之后新工人王文華帶著一個生手,首先點火,其他排也相繼開爐。戰地上,頃刻馬達齊響,一陣濃煙飛過,從座座爐門里,噴出了千朵萬朵紅云,在半空中象彩霞一樣。天上的星星一個也看不見了,月亮也顯得黯然失色。戰地上的空氣,也由涼變暖,由暖變熱,爐堂內的鐵塊也由黑變紅,逐漸變黃、變白。小王解開了棉襖,閃出半個膀子來,用鐵釬將生鐵來回翻了兩個個兒。后干脆脫掉棉襖,操起一根應手的釬子,半彎著腰,一蹲一起地抄拌起來,把白熱的碎鋼渣攪在一起。這時爐溫高達兩千多度,從輻射熱中還透出一股嗆人的炭氣。小王閉住氣、耐住熱,朝手心吐了兩口唾沫,狠力地抓住鐵釬,在爐前來回旋轉操作。等把鋼炒成之后,連腿上的汗毛都往下滴水。取出鋼,趁熱將它砸成磚形。鋼漸漸冷下來了,由白變紅,由紅變蘭。藍瑩瑩的鋼塊,閃爍著明亮的彩光。連隊的指導員來了,指著新煉出來的鋼塊說:“我們建設社會主義,就需要這樣的好鋼。”小王揩罷臉上的汗珠,現出了得意的笑容。指揮部的統計員來了,幫助過完了稱,說道:“只有68斤”。小王忙問:“人家出多少?”“最高的到120斤呢!同志,你得好好地加油趕呀!”“統計員說得小王面色通紅,轉臉蹲到爐前去了,和他的伙伴們咕嘰了一陣,又看看別人的爐子結構,發現了自己的爐堂淺,不能多下料,便馬上開動腦筋,調順風路,提高火力,來縮短出鋼的時間。果然,一夜比別人多煉了三爐鋼,被評為紅旗爐。村雞鳴,曙光升,整個三排全線大捷。鋼鐵指揮部的領導還親自擂鼓祝賀。
      接著,市鋼鐵指揮部又發來了煉鋼豐產日的通知,號召大家苦干一晝夜,完成40噸的煉鋼任務。三排首先響應,并向一、二排提出了挑戰。于是又展開了新的緊張戰斗。
      為了保證鋼的豐產,大家排除了各種困難。深秋的天氣,夜寒白天熱。人們身前身后,左右兩邊,都是高溫爐子,火烤煙熏,臉紅得發脹,甚至眼皮發腫,嘴唇干得能揭下皮來。到吃飯的時候,煮點山芋,連吃帶喝就過去了。
      在搶時間清爐中,有個替班上陣的“新兵”,把一根帶水的釬子插到爐堂里去了,砰地一聲,爐堂爆炸了。爐長李世今躲避不妥,陷到沸騰的水池里去了。立時起了兩腿水泡,痛得汗流不止。戰友們勸他休息,不過一支煙的工夫,他又趕赴陣地,炒起鋼來。新學員王洪嶺,是個剛抹掉紅領巾的小學生,在這次煉鋼中,也自操一爐,按時出鋼。一夜過后,被炭氣嗆得頭暈目眩,嘔吐不止,身子支持不下去了。戰友們把他送到救護站,吃了半包仁丹,折身又奔回火線。
      因此,在連續48小時的煉鋼戰斗中,我們廠屢戰屢勝,始終如一地帶頭完成黨交給的任務,前后共給國家煉出64.74噸生鐵和17.04噸鋼。這是1958年鋼鐵計劃翻一番——1070萬噸的一部份。惜受條件限制,鋼和鐵的質量都達不到要求,而且費時、費工、費料,造成了極大的浪費,并且各行各業都不得安寧地只顧煉鐵煉鋼,嚴重影響了固有的正常生產,使社會物流嚴重紊亂,物資短缺成為普遍現象。
      1958年12月,黨決定土爐煉鐵煉鋼的工作暫告一個階段。我們廠的鋼鐵戰士,除抽出一部分人支援“洋爐子”生產,其余全部從獅子山回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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