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少彰遺作
1946年6月國民黨軍隊大舉向中原、華北和華東解放區進攻。民盟中央委員李公樸、聞一多呼吁停止內戰,7月11日李公樸在昆明被暗殺,7月15日聞一多又被暗殺。
我從昆明到南京民盟總部要求工作。9月,由于宋慶齡推薦,盟員江濤聲被派往徐州陸軍總醫院任院長。我和鄒鐸同志被總部指派和他同去。指定江濤聲為主委,我為副主委,鄒鐸為委員,以徐州陸軍總醫院為據點,成立民盟徐州支部。我們的公開身份是:江濤聲為院長,莫少彰為注冊詢問股長,鄒鐸為收發員。
陸軍總醫院是日本侵略我國時日本人建的,規模大,設備全,可收病人一千多人,全院編制官兵六百多人。江濤聲同志提任院長后對醫院重要部門的人事作了新的安排,門診部、內科、外科、藥庫、倉庫、給養室、收發室、注冊股等都安排了比較可靠的人員,思想進步、工作認真負責的人被重用。
我們三人廣泛接觸院里的軍醫、護士、炊事兵、看護兵和派到院里警衛的官兵(一個連),摸他們的思想,特別是對內戰的認識等等。每人都聯系著許多人,從醫護人員中發展組織,如李時楨(外科主任,佩少將銜),他除任外科主任外還在外面開私人診所,比較有錢,對民盟和中共都相信,曾做了許多有利于解放戰爭的宣傳,在經濟上給我們一些支持;李錫敏(內科主任,佩少將銜),他為人非常正直,思想進步,做了些我們交給他的工作。蔣宏毅(先是內科主任,后為分院院長,佩上校銜),他熱心民盟的工作,一再表示只要是有益解放戰爭的事,要他去做,任何犧牲,他在所不惜。史蘭生(護士長,佩上尉銜),他是一位熱血的青年,為了革命,他愿獻出自己的生命,他同我曾做過一些非常冒險的工作。
我們與中共徐州地下黨組織取得聯系的經過是這樣的:我到民盟總部匯報工作后,提出為了進一步開展徐州民盟的工作和參與解放戰爭,我們必須與中共徐州地下黨組織取得聯系。于是民盟中央委員周新民(他曾是我讀云大時的老師)介紹我去找當時在徐州鹽務管理局公開身份是職員的徐智愚同志,他又介紹我找佟蘇丹同志。我們聯系上的時間是1946年冬。佟蘇丹同志對民盟徐州支部的工作曾給予許多幫助和支持,如介紹找李凱同志,把地下黨員劉進同志和劉繼堂同志通過我的關系安插到國民黨顧柏衡的“剿總”警衛團里;介紹了幾個年輕人到總醫院里,都被安插于重要部門。他知道我同龍云(國民黨的軍事參議院院長,被蔣介石奪了他云南的實權后,調南京任職)的關系后,建議我做龍云的工作,等等。黨和民盟的生死與共的親密戰友精神在我們和佟蘇丹同志間充分體現了。1947年秋,江濤聲患重腎臟炎,他同我講,他不會活得太長了。我把他的病情告訴佟蘇丹同志,佟蘇丹同志聽后,過了幾天同我講,黨組織決定送江濤聲同志到蘇聯醫治,為了醫治他花多大的代價都要做。我把這個決定告訴江濤聲同志,他聽后眼淚不斷地流,說:“黨這樣關心我,我太感激了,我是醫生,我知道我的身體受不了如此長途跋涉,就在這里醫了。”這樣的事情經過,我對地下黨如此關心民盟的同志亦是很感激的。江濤聲同志將他所佩將級軍官的手槍交給我,他說,這支槍交給你,我的身體不可能用它了,你很好地使用它。我接了手槍和二百多發子彈后,心里難受得淚往心上流。這支手槍后來我送給了顧柏衡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