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館是歷史的收藏者,但往往忘記收藏自己的歷史。每一座博物館在初創(chuàng)時期都經(jīng)歷過一段艱難歲月,都有一些為文博事業(yè)忘我奉獻的領導者。在徐州博物館成立50周年之際,撫今追昔,我腦海總能浮現(xiàn)出幾位已經(jīng)化仙而去老館長的音容笑貌,“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余黃鶴樓”,今天博物館的年輕人幾乎連他們的名字都沒有聽說過。歲月無痕,情落筆尖,我總想把他們的故事寫得更完整一些,遺憾的是記錄他們的文字太少太少。他們都是解放前參加革命工作的老同志,盡管沒有什么驚天之舉,但他們在艱苦歲月為博物館做出的貢獻,我們不能忘記。
燕仲生是山東廣饒縣人,1911年出生,1938年參加革命,曾任中共沾化縣委宣傳部部長,后任徐州廣播電臺臺長、燕仲生館長教育局黨委副書記(1953年至1955年1月)。聽說他與當時的領導意見不和,被黜落到博物館,行政級別不降,算是提前養(yǎng)老吧。燕館長到博物館的具體時間我不知道,查到的資料是1964年任博物館副館長,也是第一任館長。從教育局局長到博物館副館長,不知是高職低配還是平級調動,此后的一段時間,博物館的館長、副館長的級別都是縣處級。燕館長身體不太好,1974年后就在家休息,到1979年病故館長職務未免,燕館長在博物館任職有15年,算得上是久任了。
燕仲生是我父親在教育局的領導,又是山東老鄉(xiāng),我應尊稱他伯伯。1972年,我分配到博物館工作,燕館長又成了我的領導。遺憾的是那時的我還未到“弱冠”之年,與燕館長接觸的時間不長,對于他過去的事情知道得很少,只是在模糊的印象中能回憶出他的為人處事。
我到博物館的時候,燕館長已到花甲之年,從臉上的皺紋可以看出他的飽經(jīng)滄桑。平日話語不多,坐在辦公室靠東窗的位置,讀報、看書、喝茶、抽煙是他日常中缺一不可的要事。他抽煙絕不浪費,每支煙要嘬到手指拿不住為止,夾煙的手指被香煙熏得焦黃。燕館長清廉無私,秉公正直,耿介不茍,以誠待人,從言語到外表幾乎看不出他是館長,只是展室的鑰匙放在他辦公桌的抽屜里,打開展室要經(jīng)過他。燕館長有山東人倔犟的性格,對上不媚,對下不欺。一次市里面的一位領導帶著客人要參觀徐州博物館,為了面子想要燕館長出面接待,沒有想到的是領導來的時候,他坐在辦公椅上眼皮都沒有抬,從抽屜中拿出展室的鑰匙給我,交待說:“開開門叫他們自己看去。”從這件小事亦能看出燕館長的性格。
燕館長對下屬非常關心。當時博物館的人員很少,只有鄭在陸、張凱慈、張寄庵、劉介夫、唐世欽、李廣欽幾個人。在那艱苦的年代里,他們承擔了文物保護的重任,“文化大革命”期間,閉館自守,為了不使文物被破壞,將二中文廟的八音石、西楚故宮的唐石幢運到了館里保護。在燕館長的帶領下,博物館的老人們兢兢業(yè)業(yè)地工作,老人們在談到燕館長時無不交口稱贊。1979年,博物館元老鄭在陸先生聽到燕館長去世的消息后,以詩挽之:
傳來噩耗失先知,正值推行四化時。
十載陪從常考古,經(jīng)年睽違動興思。
沉疴渠意醫(yī)難治,德儉由來行足師。
他日云龍山下過,能無腹痛起心悲。
李吉林是河北人,1911年出生,1938年參加革命,部隊轉業(yè)的師級干部,曾任徐州市云龍區(qū)副區(qū)長、徐州市體委副主任,1972年6月調到徐州博物館任副館長,兼文化局機關支部副書記。
李吉林是典型的軍人模樣,花白的頭發(fā)向后梳得一絲不茍,平日喜歡穿著將軍呢制服,部隊作風養(yǎng)成的習慣身姿筆挺,不茍言笑的他臉上總是掛著俊毅的表情。李館長比我們到博物館早幾個月,1972年冬天,就是由他像接新兵一樣,把我們幾個年輕人從文化局接到了博物館。
李吉林館長的身體不是太好,組織上調他到博物館就是想叫他安心休養(yǎng)。不過他是不能適應安逸生活的人,平日所做的就是兩件事,鍛煉身體,努力工作。
那時的博物館沒有會計,更沒有日常維修經(jīng)費,平日的辦公用品都要到文化局財務科報銷。為了整治博物館的環(huán)境,李吉林發(fā)揚了老八路的精神,一切都自己干。沒有票房,李館長就帶領我們幾個年輕人,搜集博物館內(nèi)的殘存磚瓦,自己蓋票房。干起磚瓦匠他一點都不外行,我和夏凱晨、陳浩是和泥的小工。他拿著瓦刀熟練地砌墻,不停地用河北口音喊著“要泥”,我們則學著他的話說“咬你”。沒幾天,像模像樣的票房還真的蓋好了。大殿前院子的道路早已破敗不堪,他帶著我們用水泥、黃沙脫坯做成水泥磚,晾干后鋪地,大殿周圈的道路全是我們自己鋪的。工地上散落的砂子、水泥他都要收集起來,絕不浪費,用他的話說:“進了大工地,滿地全是金。”李吉林是軍人出身,雖然對博物館業(yè)務是一個外行,但對于博物館的行政管理恪盡職守。在缺少經(jīng)費的年代里,博物館的環(huán)境被他治理得院落整潔,窗明幾凈,井井有條。
李吉林喜歡冬泳,冬泳可以鍛煉人們的身體,更可以鍛煉人的意志,1974年,體委的王方杰曾發(fā)表文章介紹李吉林冬泳的事跡,在國內(nèi)有很大的影響。在李館長的影響下,我們幾個年輕人也嘗試著冬泳,我游了幾次沒有堅持下來,陳浩堅持了好幾年。
1975年春節(jié)剛過,他發(fā)現(xiàn)自己吃東西吞咽困難,檢查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是喉癌晚期。其實早些時候他的身體就有異樣,但他沒有告訴任何人,每天帶病堅持著工作。李吉林在博物館工作僅兩年多一點,留給我們的是艱苦奮斗、勤儉持家的精神。
戈巖原名肖恩芳,1919年出生在河北樂亭縣城關鎮(zhèn)的大戶人家,畢業(yè)于燕京大學,解放后在人民日報社任編輯。戈巖的丈夫是智良俊,筆名大智,山西定襄人,北平大學法學院畢業(yè)。智良俊的一生更富傳奇,30年代初在北平上學時就從事地下工作。智良俊與薄一波是同鄉(xiāng),薄一波是他的入黨介紹人。1931年薄一波被捕入獄,關押在北平國民黨的監(jiān)獄,智良俊參加了營救活動。他與鄧拓、彭雪楓等人有深入的交往,1941年由彭雪楓介紹前往延安,在抗大學習一年,后任《晉察冀日報》編輯、晉察冀新華書店經(jīng)理、中共正定縣宣傳部部長、縣委副書記、人民出版社政治組編輯等職務。1960年初,戈巖夫婦下放到徐州,戈巖任徐州人民廣播電臺臺長;智良俊先為沛縣副縣長,后任徐州醫(yī)學院圖書館館長。1981年4月,二人調回北京,在全國政協(xié)文史研究室任職。二人無子女,戈巖將她姐姐的女兒領養(yǎng)身邊,取名戈小丫,視為己出,疼愛有加。
1975年10月,戈巖館長在辦公56歲的戈巖調到徐州博物館任館長。戈巖沒有把博物館看作是養(yǎng)老的地方,而是將博物館看作她人生的重要陣地,煥發(fā)出全身的熱能,投入到博物館的事業(yè)中,為徐州博物館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戈巖住在博物館西面不遠的地方,步行也就是5分鐘。她把博物館看作是自己的家。每到星期日的時候,他們老兩口一起來到館里。戈館長里里外外忙著她的事情,智老則是在院子里拔草、掃地、澆花。那時博物館院內(nèi)的野草很多,智老拔草很有耐心,一根一根地拔。我經(jīng)常與智老一起促膝拔草,聽到了許多教誨和他的故事。
戈館長是一位慈祥、開朗的人,當面我們稱她戈館長,背后都稱她“戈老太太”。他們二人的工資很高,戈巖是行政14級,智老的級別更高,兩人的工資加起來有300多元,而他們的生活非常樸素。戈巖把職工看作是自己的家人一樣,誰家生活有困難,她都設法幫助解決。有時館里需要買一些日常用品,她都是先拿出自己的錢墊付。記得1982年,他們夫婦已調回北京,我和王黎琳出差北京看望二老,正好智老衣服的拉鏈壞了,兩人正愁著呢。戈館長看到我們倆到來,高興地說:“老智剛說,要是小武在拉鏈就修好了。瞧,剛說完,你們就來了。”我在博物館喜歡手工制作,二位老人還記在心里。
戈巖在徐州博物館期間留下的不止是一些碎小瑣事,更主要的是她為博物館做了許許多多的大事、實事,應當記錄在館史之中。
戈巖剛到博物館的時候,館里的各項條件都很差。辦公室只有一間,陳列面積不足;大殿年久失修,到處漏雨;東院荒蕪,雜草叢生,可以說是百廢待興。戈巖雖不是博物館的內(nèi)行,但畢竟是從北京來的干部,見多識廣,胸有謀略。在大家看來,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沒有辦不成的。她的規(guī)劃是,以乾隆行宮的大殿為中軸線,東院建一座碑園,西院建畫像石廊,在云龍山到土山之間,建地下隧道。
在計劃經(jīng)濟的時代,物資非常緊張,每做成一件事情非常困難。只見她每天忙個不停,不是到建委去,就是到計委去,解決不了的問題就找市委書記。戈館長是大家閨秀,很有氣場,什么事情她都能據(jù)理力爭,她在北京和地方的熟人很多,大家都很尊敬她,只要是她所求的事情,基本上沒有問題。
70年代,政府預算中人防的錢最多,人防工程中有“平戰(zhàn)結合”項目,就是在保證戰(zhàn)時使用效能的前提下有利于平時的開發(fā)利用。地下隧道和東院建的陳列樓就是她協(xié)調人防的支持進行的。陳列樓面積近1000平方米,地下室按人防的要求去做,解決了文物庫房、陳列室和辦公室不足的問題。
修復乾隆行宮需要琉璃瓦。當時琉璃瓦生產(chǎn)廠家很少,只供故宮和曲阜孔廟的維修。戈巖找到故宮博物院的陳院長,故宮博物院在他們的維修計劃中調撥給徐州博物館琉璃瓦。乾隆行宮東院的碑園,也是在戈館長的一手操持下建成的。
陳列樓、碑園建好以后,戈館長又請故宮博物院支持,在徐州舉辦了“清代帝后生活用品展”,展出了清宮皇室的服飾、珠寶玉器等300余件文物。展出4個月的時間里,接待觀眾30多萬人次。
戈巖十分支持博物館的各項業(yè)務工作。1979年她就籌劃出版《徐州漢畫像石》圖錄。文物出版社的楊瑾社長是她的老朋友,聽說后立即安排到文物出版社的出版計劃。我和王黎琳、蘇樂鑫3人住在文物出版社招待所編稿、改稿,后來由于館里的原因和戈館長的調離,改由江蘇美術出版社出版,也是非常遺憾的事情。
徐州博物館還有許多開創(chuàng)性的事情都是戈館長親手操辦的。1979年,徐州博物館成立了“徐州市革命文物史料征集辦公室”, 1980年成立的“文博齋”,解決了不少文化系統(tǒng)子女就業(yè)的問題。
戈館長為博物館的各項建設嘔心瀝血,大事小事她都努力去辦。當時博物館只有一部海鷗相機,戈巖、智良俊與博物館部分同志在碑園合影。前排左起:武利華 智良俊 戈巖 陳浩;后排左起:唐世欽 王愷 燕林。她知道業(yè)務需要更好的相機,托人在北京印尼華僑那里買了一臺德國的祿來相機,后來又在上海買了一臺箱式座機。1975年前后,不知道她從哪里給館里弄來了一臺21英寸的蘇聯(lián)電子管電視機。這些在當時都是令人羨慕的物件。
1991年,戈巖館長在北京病逝,享年72歲,告別儀式在北京八寶山殯儀館舉行。遵照她的遺囑喪事從簡,追悼會也沒有通知我們,很是遺憾。
滕尚樸是江蘇銅山人,1926年生,1944年參加革命,同年入黨。解放前從事黨的地下工作,解放后任徐州市委宣傳部干事、京劇團書記、文化局文化科副科長,1973年9月調到博物館任副館長。江蘇省博物館學會第一屆理事。
滕館長是性格開朗、喜歡幽默的人,一臉的絡腮胡子刮得干干凈凈,看起來格外精神。上世紀70年代,夏收的時候文化系統(tǒng)都要下鄉(xiāng)幫助農(nóng)民搶收小麥。滕館長是農(nóng)活好手,他手持鐮刀,揮舞自如,每次都是他第一個割到地頭。休息的時候,我們聚在一起,聽他講段子,逗得大家開懷大笑,完全忘記了田間勞作的勞累。
滕尚樸在任的時候輔助戈巖館長負責業(yè)務工作,二位領導配合得非常默契。他經(jīng)常與張左彥一起探討徐州地方史,遇到一些史書記載不清的事情,就去實地考察。印象中的他戴著草帽,穿著中式便裝,騎著一輛破舊的自行車。
1976年,滕館長、張左彥和我一起騎自行車尋找任山館。任山館是唐末龐勛起義大破官軍的地方,也是徐州古戰(zhàn)場之一。史書記載任山館是徐州通往宿州間的著名驛館,在城南30里,找到任山就能找到任山館。我們一行3人騎著自行車沿著望城崗、二十五里橋、三堡一條古道尋找任山,問遍沿途的村民就是沒人知道任山。后來在二十五里橋找到一位老私塾先生,一聊起來才知道“二十五里橋”古稱“飲馬池莊”,任山就是臺上村北的銀山,現(xiàn)在又稱為北山,“銀山”是“任山”的訛讀。聽老先生的介紹后,我們在銀山上找到了一段踏磨光滑的羊腸小道,這就是任山館的舊址,并且在附近意外地發(fā)現(xiàn)一座漢畫像石墓。
1977年,滕館長帶著我一起尋找萬壽祺墓。萬壽祺與閻古古是明末清初的“徐州二遺民”。萬壽祺卒于淮安歸葬徐州,同治《徐州府志》記載墓在“泰山東,奎山西”,民國《銅山縣志》稱“在鳳凰山南”。我們騎著自行車在泰山東一帶轉悠了一上午,最后終于在侯山窩竹園村找到了萬壽祺墓的具體位置,可惜墓已夷為平地。
由于滕館長早年從事黨的地下工作的原因,他十分重視徐州地區(qū)革命文物和史料的征集,對徐州博物館的革命文物收藏有首創(chuàng)之功。1978年調來了張盛榮、曹錦同志,1979年的1月,成立了“革命史料、革命文物征集辦公室”,征集了從五四運動至新中國成立前夕革命文物225件,填補了館藏革命文物的空白。1982年,博物館舉辦了“徐州革命文物展”,1980年,征集辦公室改名為“市委黨史資料征集小組”。 1979年3月,滕尚樸和張盛榮一起在北京積水潭醫(yī)院采訪郭影秋同志,《憶徐州地區(qū)抗日時期武裝斗爭情況》先是在《徐州史料》第一輯刊載,后來被上海人民出版社《黨史資料叢刊》轉載。1981年,成立了“中共徐州市委黨史資料征集小組”,市委副書記王其華任組長,滕尚樸為辦公室專職副主任,算是調離了博物館。
滕尚樸對子女要求很嚴,女兒滕操犁是徐州市第一人民醫(yī)院眼科主任,長子滕建志是徐州市幼兒師范學校副校長、雕塑家,小兒子滕一農(nóng)是徐州市第二人民醫(yī)院消化科主任。
鄧毓昆是山東蒼山縣人,1928年出生,1942年參加革命,曾任魯南行政公署文書、中共徐州工委機關副指導員、中共徐州市委政治交通員等職,解放初期就被任為徐州市委宣傳部宣傳科科長、徐州市郊區(qū)區(qū)委宣傳部副部長,后來因為一點小問題貶為青山泉中學校長。1980年9月調到徐州博物館任館長,其中的一個原因是博物館以往的領導都是縣處級,說是為他“落實政策”,實際上行政級別仍是科級,只是在退休后享受縣處級待遇。
鄧毓昆到博物館的時候,博物館的基建、維修任務基本完成,主要工作開始轉移到考古發(fā)掘、陳列升級、文物保護和文物研究方面。鄧館長屬于內(nèi)向型的人,他喜歡穿著灰色的中山裝,平日緊鎖眉宇,像是在思考著問題。他在任期間做了四方面的大事。
一是組織我們舉辦“徐州地方史陳列”。以前徐州博物館陳列都是文物展覽,沒有一條明確的陳列主線。“徐州地方史陳列”將徐州歷史從原始社會到1840年為止,用館藏200余件文物串接起來,并且將這個時間段發(fā)生在徐州的重要事件和重要人物表現(xiàn)出來。當時由我來主持編寫陳列大綱,統(tǒng)籌展覽事宜。由于當時的文物較少,表現(xiàn)歷史事件和歷史人物的文物幾乎沒有,館里請賀成創(chuàng)作了國畫唐末龐勛起義,南藝畢業(yè)的陳建華創(chuàng)作了油畫元末芝麻李起義,陳建華還創(chuàng)作了工筆人物畫白居易、劉禹錫、蘇軾等。這個展覽由于文物和陳列面積所限,規(guī)模并不大,但短小精干,濃縮了徐州五千年文化的精華。展出后受到廣大觀眾特別是青少年的歡迎。
二是主持編寫學術著作。鄧館長在擔任博物館館長和之后擔任文管會辦公室副主任期間,編著了3本書。一本是《徐州漢畫像石》,這本書是由他擬訂編寫計劃,我和王黎琳編寫整理,圖版照片由蘇樂鑫完成的,1985年江蘇美術出版社出版。一本是《徐州史話》,這本書是鄧毓昆和李銀德合著的,1990年江蘇古籍出版社出版。還有一本是《徐州勝跡》,由鄧毓昆主編,我和董治祥等人撰稿,1990年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這3本書體現(xiàn)了當時徐州博物館的科研水平,至今仍然有重要的學術價值。
三是進行地面文物保護。徐州市文物管理委員會成立于1952年,由于領導變動和其他原因,早已名存實亡。1982年,鄧毓昆提議成立第二屆文物管理委員會,鄧毓昆兼任文管會辦公室副主任。他開始組織我們對地面文物進行調查和保護。上世紀80年代,徐州各處開山采石的情況非常嚴重,夾河鄉(xiāng)楚王山的情況特別突出,他多次與市人大副主任張云生、人大科教文委主任張紹俊等一起調查楚王山采石情況。記得當時去楚王山調查采石場時,大大小小的采石場幾十座,山上到處是加工石子、石粉的機器,正在建的還有幾個大的水泥廠,危及了省文物保護單位楚元王劉交墓的環(huán)境風貌和陵墓本身的安全,如果不立即采取措施停止采石,楚王山就不復存在了,而停止采石則直接觸及到當?shù)剜l(xiāng)鎮(zhèn)和村民的經(jīng)濟利益。他們呼吁立即停止楚王山的采石場行為。此后,加強楚王山漢墓群的保護工作被提到了議事日程,楚王山的采石終于被停止了。
四是申報全國歷史文化名城。1982年,國務院公布了全國第一批歷史文化名城。接著徐州市開始了申報第二批全國歷史文化名城工作。當時徐州博物館負責申報材料的準備。鄧毓昆館長組織了博物館的同志編寫材料,材料中特別突出了徐州的漢墓、漢畫像石、兵馬俑、地下城等遺存。1984年5月,國家建設部召開會議,討論全國第二批歷史文化名城名單,在80個申報城市中,徐州被列入審議名單。1986年12月8日,國務院批轉城鄉(xiāng)建設環(huán)境保護部、文化部關于公布第二批國家歷史文化名城名單報告的通知,徐州被批準為國家歷史文化名城。
(作者系徐州漢畫像石藝術館原館長,研究員)